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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流淌出扬州民歌

□ 王槐艾

    本文字数:2121

扬州民歌是扬州地区及扬州的高邮、邗江、广陵、江都、宝应、仪征地区著名的传统民俗民间歌曲的总称。综观所有扬州民歌,主要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歌唱花儿,另一类是歌唱生活。歌唱花儿的代表作有:《茉莉花》《拔根芦柴花》《鲜花调》《杨柳青》等等,歌唱生活的有《数鸭蛋》《绣兜兜》《劝夫莫赌钱》等等,其中高邮民歌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作为一座因运河而生、随运河而长、运河贯穿所有县(市、区)的城市,扬州民歌大都与运河息息相关,可以说,运河哺育了扬州,运河也流淌出了扬州民歌。

沿河种花亦唱花

滔滔运河水不仅连通了南北,也哺育了运河沿线的扬州儿女。早在唐代,扬州人就利用运河两岸肥沃的土地,栽花育卉,利用运河便利的交通运输能力,把花卉销往全国各地。扬州运河边的不少地名都与“花”有关,像花荡、花市、花街、花园、花阳、花庄等等。运河东岸的江都区仙女镇曹王林园场,早在唐代就建有“卉木寺”,供奉花神。这就难怪唐代大诗人李白要送好友孟浩然“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八怪之一的清代书画家郑板桥夸赞扬州“十里栽花算种田”。

民歌作为劳动人民日常生活的产物,既然种花就必然离不开唱花,因此,扬州民歌中与花有关的民歌占了不小部分,其中最著名的要数《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 三段唱词通俗易懂,生动刻画了种花姑娘爱花惜花的心理。

一首歌,蕴含着一座城的精神基因;一条河,流淌着一首歌的文化音符。2019年10月2日,央视网《歌唱祖国·一首歌一座城》歌曲展播播出了《江苏扬州·茉莉花》篇,讲述了扬州民歌《茉莉花》与流传千年中国大运河的故事。在长达近10分钟的专题片中,既出现了古运河、引江抽水站、瘦西湖、个园、运河三湾、东关街等扬州标志性景区,也有万福大桥、明月湖等现代风格的代表性建筑,还有扬州清曲、淮扬菜等非遗技艺展示。在节目的最后,一曲完整的《茉莉花》献给全国观众,向观众充分展示了扬州的独特文化旅游魅力。

歌传万家,城扬天下。《茉莉花》的故乡,运河边的扬州用歌声唱出了城市的璀璨历史和新时代的荣耀。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茉莉花》就在全世界传唱。这首歌源自扬州清曲“鲜花调”,是中国民歌百花中最灿烂的一支,不仅意大利歌剧作曲家普契尼将它的曲调运用在歌剧《图兰朵》选段中,清人钱德苍还将其歌词编纂进地方戏曲集《缀白裘》里。《茉莉花》极具民族特色的优美旋律和反复匀称的结构,使其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带给听众情感上的共鸣。在1997年香港回归、1998年维也纳新春音乐会以及雅典奥运会闭幕式等重要历史时刻,都有《茉莉花》那经久不衰的音律,向全世界展现中国文化的儒雅和魅力。

水乡生活谱芳华

扬州地处长江北岸、江淮平原南端,京杭大运河纵贯境内所有县(市、区),全长达143.3千米。同时,扬州市境内有乡镇(大沟)级以上主要河流1111条,总长6060千米。由于扬州属于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向温带季风气候的过渡区,气候特点是四季分明,日照充足,雨量丰沛。因而,这里的人民世代依水而居,靠水而活。运河岸边,芦苇丛中,他们开荒种植,除了种花,还栽桑养蚕,种植水稻、小麦、大豆等,并利用水量充沛的优势,养殖鱼虾蟹和鸡鸭鹅等等。可以说,扬州是不折不扣的里下河水乡、鱼米之乡。

当地的人民在农耕、捕鱼、养殖等劳动活动中,通过呼喊、吟唱等方式与合作伙伴进行沟通和协调、传递信息。这些呼喊、吟唱逐渐发展为一种具有节奏和旋律的形式,成为劳动时的歌曲。由于扬州地处运河边,人民的劳作自然与水有关,比如筑堤坝时的打夯号子,灌溉时的车水号子、插秧时栽秧号子等。最著名的高邮民歌《数鸭蛋》,就生动描绘了当地人在运河边收获鸭蛋时的喜悦心情。1957年在第二届全国民间音乐舞蹈汇演中,王兰英、夏国珍、龙秀鸾三位高邮姑娘演唱《数鸭蛋》,受到了热烈欢迎。

除了《数鸭蛋》,另一首著名的扬州民歌《拔根芦柴花》也是蜚声中外。《拔根芦柴花》是江都邵伯镇一带流传的插秧号子。传说古代邵伯镇一带每年六月插秧时节都会在田头举行对歌比赛,如果比赛夺得了第一名,就会被评为“歌王”。可有一年六月到来时,歌声优美的莺歌却突然病了,按照她原有的水平很有可能会赢得比赛第一名。焦急之际,有一位名医途经大运河边的邵伯镇,并告诉了莺歌治愈的方法:到运河边拔芦柴花下芦柴根煎水服用,不出三天便能痊愈。莺歌照此办理果然有效,就唱起了《拔根芦柴花》,美妙悦耳的歌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陶醉了,莺歌如愿获得了“歌王”的称号,《拔根芦柴花》也因此广为流传。

虽然这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但它却表述出了运河沿岸的劳动人民对运河的依赖与热爱,运河就像哺育他们成长的母亲一般亲切,他们相信,运河可以庇佑他们,给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人们对运河的感情,也映射出运河的无限魅力与伟岸形象。1956年7月,北京举行全国民间文艺调演,江苏省歌舞团民歌手雪飞首次正式演唱了《拔根芦柴花》,接着,这首歌又被选送到中南海怀仁堂给中央首长欣赏。1998年出版发行的《中国民间歌曲集成·江苏卷》将《拔根芦柴花》正式定为江都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