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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活充满诗意
汪孝雄
本文字数:1286
我总是变换着法子,让自己的生活充满诗意。每天上班下班,本可以坐公交,却偏偏骑电动车。我嫌坐公交拘束,有时甚至身不由己;骑电动车,便捷,自在,可供选择的路有许多条。春夏秋冬,只要不下雨,只要不赶时间,我都是随心所欲,凭一时的兴致,想走哪条就走哪条,而不是一天一天重复熟得不能再熟的那条。更重要的是,我行走自己开辟的新路,是想发现点新鲜的东西,或获得新奇的感受。我的生活,就像一张用旧了的钞票,只有不断地去银行兑换,才能拥有那份哗啦啦焦脆脆烫手的新鲜。自然就是我的银行,每走一条新的路,我都会尽力去捕捉它的新鲜感,也尽力去感受它馈赠给我的诗意!
不管我开辟出多少条新路,这些路都会被我走旧。所谓的新,也只是对整个路途中的某一小段做出的修改,并不是完完全全地改变两点间的行进方向所获得的全新路线。对我来说,获得全新路线这种情况肯定有,但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次,不会天天发生。一旦次数多了,也就又变成了旧路。大概有十年的时间吧,除寒暑假、雨雪天气外,我差不多每天都要骑车往返县城和小镇之间,每天至少七十里。
最初这样来往的时候,对沿途的风物,内心是充满了新鲜感的。人对事物的审美感觉是很容易疲劳的,尤其是当这些事物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甚至年复一年不断重复的时候。为了抵抗这种疲劳,我采用了许多办法,比如在某个僻静的路段停下车抽支烟,夏天立于路边的某个池塘边看一看游鱼或冒出水面盛开的荷花,冬天遇到鸦群的时候观察在天空哇哇叫着盘旋的乌鸦,或者干脆数路边的电线杆计算路的远近……但这些办法用久了,也会慢慢变得无趣,也会加速道路变老变旧。
对多数人来说,我们的一生都是在家和工作地这两点间过完的,即便想方设法把自己放逐,似乎也逃不脱这一宿命,哪怕是天上地下,火车飞机轮船,绕地球十圈八圈,就是飞离地球,到空间站待个半年,无不都要回到当初出发的那个叫家的地方。我们的人生轨迹不论是从宏观还是从微观来看,都改不掉两点一线这一宿命的定律。唯一可以改变的,就是我们对沿途事物的新鲜感度。这种新鲜感的度数越高,诗意性也就越强,反之就越弱。改变外部环境,改变行走路线,是非常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改变自己的心情和观察事物的角度。同样的一件事物,只要改变观察的角度,就会发现原先那一角度所没能发现的新东西,获得新的惊喜或者愉悦。
改变行进线路或更换观察角度,是我们获得审美新鲜感,让生活充满诗意的两大法宝,更重要的是要善于保住这种新鲜感,捕捉住它带给我们的诗意。打个庸俗的比方,一个人早上挣得的钱还没到晚上就花光了,这一天他等于是白忙了;他的钱保住的时间越长,积攒得越多,那他就越富有。
新鲜感与诗意也是这样。不论你所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它里面都含有一定的诗性成分,只要我们用诗性的眼光去审视,就一定能从中发现诗意,即便面对的是悲苦生活。这在古今中外文学史上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心灵鸡汤是罔顾事实,把不好说成好,把痛苦说成是幸福,它掩盖了事物的本来面目,改变了事情的性质。而诗性与诗意则不然,它们是在尊重并维护事物与事情的真实性或本来样子不作半点的修饰或改变的基础上,通过诗性思维来发现这些事物或事情所具有的诗性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