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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蛋饺香
查晶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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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过年,满桌的菜我最爱蛋饺。
小时候,除夕看爸爸包蛋饺是固定“节目”。一只小蜂炉,一大盆搅拌好的蛋糊糊,一只大勺子,还有一碗调好的菜馅。一切准备就绪,我端来一个小马扎,老爸坐下就正式“开包”了。他把那只大勺子凑近蜂炉,炉里只有两块红红的炭火,他说火不能大,否则蛋皮中间焦了周边还没好。等勺子里的水汽烤干后,老爸拿一只沾了油的小软刷在勺子里上上下下抹几圈,然后舀一小勺蛋糊放到大勺子里,“嘶啦”一声响,勺子中间噗噗地往上直冒黄色的蛋泡泡。
与此同时,老爸拿着勺子绕着炭火慢慢地转圈,让蛋液在勺中均匀地铺成了一个椭圆形。不一会,蛋皮边缘就有点翘起来了,老爸夹一筷子菜馅放在蛋皮中间,再用筷子把四周的蛋皮一捏合,一只蛋饺就大功告成了。黄澄澄的,像金元宝,我把它们整整齐齐地码在雪白的大瓷盆里。元宝落玉盘,要多馋人有多馋人。老爸一边忙活,一边得意地吹牛:“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妈妈时不时瞟他一眼,笑着直撇嘴。我就在一旁蹿过来跳过去。
蛋饺鲜蘑汤,我印象最深。蛋饺入锅,待水沸时,放入撕成细丝的玉白蘑菇,配少许青菜,大火烧开,撒葱花。轻啜一口,鲜香扑鼻,味美至极。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平淡无奇的食物,可为何经久难忘?及至读到汪曾祺的一段文字,忽如醍醐灌顶。先生在《炒米和焦屑》一文中这样写到:“小时读《板桥家书》:‘天寒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觉得很亲切。郑板桥是兴化人,我的家乡是高邮,风气相似。这样的感情,是外地人们不易领会的。”先生说的“亲切”很好地解释了我的无法忘怀。因为那是来自于故乡,来自于亲人。故乡、亲人是每个人灵魂深处的魂牵梦萦。
味蕾,就像一个特定的密码,可以瞬间开启一扇神奇的门。门里有故乡的山水和亲人的笑靥,是人们情感的治愈剂。饱尝家乡的美食,漂泊的心便有了归属;再出发,已储备了丰厚的精神力量,足可笑对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