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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雪未央

刘雁

    本文字数:799

许是多年未见着雪了,晨起,一睁眼,便觉得屋内忽然亮堂了许多。推开窗,只见“盐粒子”洒落在院子的屋檐上、墙头上、地砖上,稀稀的,碎碎的,忽远忽近,如沙如粉。

不必说潺潺的溪水,光滑的鹅卵石,满池的残荷,呼吸着潮湿氤氲水汽的鱼儿;也不必说三三两两的麻雀在丛林里吹唢呐,肉色的小松塔挂在松树上,金黄的松针,猫冬的老人拿着尜尜慢悠悠地步行到广场中央的巨石下消遣。单是周围的低矮的土坯墙头一带,就蕴藏着初冬的气息。弓着腰的花椒树,背上披着薄薄的一身白纱,比夏天时更苍老;树梢被染成了泼墨画,半枝素白,半枝枯卷;枯叶默默匍匐在水泥地上;葡萄藤上,只剩几颗零星还未采摘的葡萄;地面上,几只麻雀竖起羽毛,像披蓑衣一般,蹦蹦跳跳地在觅食,楚楚惹人怜。

土围墙外,没有蜂蝶戏舞的喧闹;没有虫鸣蛙叫的彼伏;没有秋虫啾啾的凄凄切切。只有一捆捆风干的苞米杆杵在墙角。隐约中,几缕冻得发抖的猪叫声,哼哼唧唧地传过。不远处,几处人家的烟囱上炊烟袅袅升起,那灶堂的火一定很旺吧?我望着那缕缕炊烟,恍惚中,一幕幕孩提时的旧时光在眼前闪现,那飘来的乡愁气息,轻拂着我柔弱的心间。空中的雪花似乎有意要避开这人间的烟火似的,左躲右闪想远离那高高的烟囱和蒸蒸向上的烟气。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土围墙内,那积雪就宛如一个个调皮的精灵,一会儿钻进泥土里,一会儿落到枝头上,最后又变成了小小的花,薄薄的一层,躺在路边,像一床柔软的白色被褥,叫人真想跑过去,踩几下;蹲下来,品几口;躺下去,滚几翻。

屋内的雾气越来越多,多得装不下了,它就像长了腿一样,从窗子里,门缝里往外跑。再蹿上屋顶,爬上房檐,又悄然间融进烟囱上停留的雪中,渐散渐远。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真盼望如古人那般,来一场围炉夜话,促膝长谈。一场雪,一壶酒,一炉火,三两人,数句言语,相顾便是心安。

薄雪未央,趁流年静好,尽情享受生活恬静,岁月安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