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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盯着那盘青菜
肖佑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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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盯着那盘青菜,那是我的。”每与亲人相聚,我就变得独食,怎么也大方不起来。要怪只怪爸妈,他们做的菜太诱人了,那股香,闻一口都要沦陷,想不动筷子都难上加难。所以,每年回武汉老家,我就异常的纠结,又是大鱼大肉,一日三餐,早腻了,吃也难,不吃也难,既要照顾老人的情绪,也要控制自己的饮食。
武汉的美食名不虚传,小到过早的面窝、豆皮、蛋酒、热干面,大到鱼丸、肉丸、鱼糕、髈蹄、藕夹,尤其是铫子煨的莲藕排骨汤,朋友来了,不撮一顿,不上个十盘八盘,那太不够味了,更显不出武汉人的客气和讲究。
也许是地缘优势,我从小就对武汉美食情有独钟,离开家乡二三十年,对武汉的美食心欠肝欠,不是托亲人带,就是网购,但总感觉不过瘾,所以往年我一回武汉,就海吃猛吃,好似要把耽搁的一盘盘一碗碗一古脑给补回来。
每天沉迷于大荤大油之中,有时难免会吃腻,有时也会怕肥胖、痛风、脂肪肝找上门来,于是心血来潮,悄悄找到姆妈,上两盘青菜吧!
家乡从来不乏新鲜的蔬菜,红菜苔、白菜、包菜、茼蒿、菠菜、藜蒿、萝卜、上海青、豌豆尖。尤其是红菜苔,天稍暖和,就迅猛地抽苔,一天一个样,一茬接一茬,长了就掐,掐了又长。如果空闲,带上铁铲、竹篮,走进菜地,满地的绿,黄的花,青的梗,想采哪样就采哪样,想掐多少就掐多少,那叫一个爽啊!
每到饭点,煨的汤、炸的丸子、蒸的肉糕,冷热菜上完,压轴的永远是青菜。前面的荤菜每盘我会夹一块尝尝,慰劳慰劳我的胃,也感谢父母大人的辛劳。到青菜上桌,我就赶紧腾出空地,嘴里还嚷嚷不停:放我这边,这是我的菜。
想得美,见者有份,弟妹侄儿们说这话的时候,筷子早伸进了我面前的青菜盘。你们吃鱼,你们吃肉,别盯着我的青菜,我一边哄一边试图拨开他们的筷子。
你鱼肉吃腻了,我们也吃腻了,青菜有味,青菜开胃,你吃我们也要吃!弟妹侄儿们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最后的结局往往发展为一窝蜂抢,我抢不过,只能哀求母亲:做做好事啊,下一餐多炒两三盘青菜。
母亲说,伢们勒,你们是有福不知道享!我说,妈妈勒,你不知道,外面的观念早变了,吃肉是享福,吃青菜也是享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