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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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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帮琴
毕业后的第一处租屋对面是家杂货铺,在上世纪90年代,那种利用自家房子经营日常用品、只留一个大窗口对着街面的小店满小巷都是,窗口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住得久了,渐渐与四世同堂的一家人熟起来。
年龄最大的老太太据说是我们单位的“开段元老”,直至有一天,老太太亲热地喊我们办公室五十多岁的谢工程师“小谢”时,我才相信她的资历不浅。老太太80多岁,声音清脆,耳不聋,眼不花,就是极少出屋走动,总是见她端坐在窗口旁,满目微笑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特慈祥亲切。
母亲曾在租屋陪我住过一段日子,同老寿星挺聊得来,在母亲回老家后的很长时间,老太太都念念不忘。我一度认为这位老寿星的健康与记忆了得,可最终发现是位“迷糊”。小店里的商品价格她一概不知,而且乱说一气,又很喜欢不厌其烦地问我姓什么。
等春节放假回来,发现杂货铺门附近摆放着不少花圈,不禁惊异老太太就这么悄悄走了。小店很快又开张营业,坐在窗口前的是老太太的孙子或孙媳妇。经常有种恍然感,似乎那位满头银发满目慈祥的老太太依旧坐在那儿,笑着问:“你姓啥?”
孙子、孙媳妇是爽朗的一对,窗台上的电话因为没装计价器,只打本市不打长途,打进找人的电话不少,经常听见两人大叫:“XX,电话落罗”,绝对的高音,不把人叫出来决不罢休。这电话中也有我的,听到“小王”便“蹭”地拖上鞋奔出去,对着话筒当着他们面极力克制缠绵的念头,而后十分感激又不好意思地买点零食什么的带回来。
有段时间,晚上躺在床上,一听见电话铃声就神经过敏,偏有个姓“汪”的邻居电话也挺多,常常是我跑出来比他快几倍,又失望地灰溜溜地回去。这时,孙子、孙媳妇就会开几句我的玩笑,这种神经高度紧张的日子终于在我“警告”那位不许将电话打到小店后才轻松了。不过,不分时间的电话以及高叫别人接电话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
孙子的父母很少露面,似乎都去做后方工作了,只是有时会在喂小曾孙子吃饭时见到他们。小曾孙子上小学,贪玩的一类,看到孙媳妇对这小小人“吼训”是很平常的事。小曾孙子犯了罪般低着脑袋,一转身,又成了一匹野马。那小曾孙子挺喜欢我,因为我嘴馋,会经常拎着零食进进出出,小家伙一看见我手中有“货”,立马礼貌百分地来句“阿姨好”,或者干脆不客气地接着问“你手里是什么”,那“什么”二字显得尤为嗲声嗲气的。哎,没辙,好吃的也得咽下口水假装大气地与小家伙分享。
日子就这么悄然过着。第一个“家”住了有一年多时间。在后来的陆续安家中,也曾遇到普通、可亲的邻居,他们让我感受着生活的平淡、美好。再后来,住进楼房,上班关门、回家关门,岁月匆匆,楼上楼下对面的邻居似乎都换过,但是谁,我一概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