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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离去,其实是为了那份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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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结弦生来有颗孤傲的心。

 

在7月19日羽生召开的发布会上,羽生结弦始终没有使用“退役(引退)”一词,而只说自己将改变身份成为职业选手。

有些不舍的冰迷,就此认为羽生其实没退役,他不过是换了一种身份而已。这样的说法有道理,其实,羽生的确离开了国际赛场,但他并没有真正离开冰面。

花样滑冰有两个赛事系统。一个是国际滑冰联盟(ISU)组织的赛事系统,比如世锦赛、花滑大奖赛等,代表着花滑的最高竞技水平,参赛的都是所谓的“业余选手”;另一个系统,是美国滑冰协会(ISI)组织的职业赛事,主要以俱乐部商业表演赛为主,在这套体系里玩的,就是所谓的“职业选手”。

花滑圈里,“业余选手”的竞技水平,要高于“职业选手”,前者可以被理解为“一线选手”,以冲击大赛冠军和荣誉为主;后者相当于“二线”,主要通过签约俱乐部、参加商业比赛和商演等方式增加收入。

根据ISU的规定,竞技体系内的“业余选手”,不能和ISI的职业俱乐部签固定合同,要想去“职业圈”,必须先从ISU的赛事体系内退出。当年的普鲁申科、陈露,都在退出ISU体系后,转入职业冰坛,从竞技一线转为二线,为的就是增加收入。如今羽生结弦完成的也是这种身份转换,严谨地说,他并没有从花滑这个运动项目中“退役”,而只是完成了这种不同体系间的切换。

羽生结弦转战职业圈,是为了更多收入吗?普鲁申科当年转换职业时曾直言不讳,这样做是为了钱:“拿了所有冠军头衔,常年参赛感觉累了,业余花滑选手收入不多,成为职业选手参加商演,能带来更多收入。”但羽生未必是这样。

羽生结弦足够有钱。2021年,羽生的年收入为8亿日元,其中大部分是商业代言(6.7亿);在平昌冬奥后的巅峰期,羽生一年的收入甚至达到了1341万美元(近9000万人民币)。

如果你了解羽生,理解羽生,你会明白,他的离开源于骨子里的那份骄傲,背后的关键是随着时间的退役导致他竞技能力下滑的事实。

或许不少冰迷会认为娃娃脸的羽生还年轻,但实际上,出生于1994年的他已经接近28岁,在花滑圈已是不折不扣的老将。普鲁申科第一次退役时是23岁,已被称为冰坛老将了,尽管他后来复出,在32岁时还为索契冬奥搏了一把,但其实自2006年后,他已很少参赛。

对于花滑选手特别是男子选手来说,由于追求的技术难度更大、跳跃高度更高,带来的伤病困扰也是最大的,所以普遍退役较早。羽生之前有过韧带伤,能坚持滑到北京冬奥会,其实已经是一个胜利。

花滑规则的修改,抽掉了羽生坚持的最后一块木板。

在国际滑联新的打分规则中,“表演”、“编排”、“音乐诠释”等大项被缩减合并,结果是花滑技术难度占比提升,而表现性和艺术性进一步降低。有人调侃,这样的规则修改,让花滑运动失去了美感和流畅性,变成了比拼力量和速度,比谁蹦得高、蹦得远的跳跃比赛。美感和艺术性,本是羽生结弦的长项和生命力,而力量与速度在规则中占比加大,则给了陈巍等力量型选手更大的优势。

北京冬奥会上,羽生选择挑战“4A”,既是对最高理想的追求,也很难说没有为了争取三连冠而背水一搏的考量:因为如果凭借常规的动作,他在面对陈巍等人时,不仅没有优势,甚至处于下风,骄傲的羽生如何能接受?

在公开场合表现得谦逊有礼,但从过去接受采访不经意的常用语中,你能感受到羽生的那种“强者孤傲”:‘我作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就是我,多一点少一点都不是我”“作为绝对冠军的我……”

这样一个习惯了胜利和站在巅峰的强者,在面对竞争力下滑的现实时,内心的落差可想而知。就像很多其他项目的绝顶高手,在稍有滑坡迹象时便选择退出一样,他们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已不是场上最优秀的那一个。

既已不在峰顶,何不归隐田园? 在新闻发布会上,羽生在话语间表达出了这种现实落差带来的心理不适感:“我是追求完美的,我想做更好的自己,羽生结弦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常常是一种重负。”

如今的离开对羽生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终于可以卸下负担,开始真正享受钟情一生的花滑了。

赵叶舟

 

虽然表面像个邻家男孩,但羽生结弦的内心是孤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