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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小山村

    本文字数:1338

马旭萍

家乡的村子变了,变化像我们的成长一般,漫不经意,又理所当然。以前叫村都是落后闭塞的体现,而今,村也繁华起来,小洋楼、柏油道路、休闲健身活动区,基础设施应有尽有,标准化的现代新农村样貌。或许是与年幼离村有关,我对村的印象与情感依旧停留在儿时。

儿时眼中的村子,稀稀落落的平房,点缀在纵横的田野间,散乱不整,却与田野融为一体。孩童时不时穿梭在巷里,嬉笑叫喊声余音围绕。家家屋旁都种上各式的树木,高矮胖瘦不一,却能将烈日阳光隔绝于树荫外。要说最多的定是各种果树,待到果实成熟,孩童们在树下挑拣掉落的果子,便满足了一天的零嘴吃食。

爷爷家门口曾有两棵近十米高的柿子树,青绿色的树叶遮天蔽日,门前大半的院落在夏日午后尽是荫凉。我们在树荫下团坐,替爷爷“看守”着头顶的这些小可爱,看着它们从嫩芽到硕大,从青绿到橙红,拳头大小挂满树枝,似是作为我们的奖赏,爷爷总会将这些原本用于售卖添补家用的果实偷偷分与我们。无论是青柿的清脆香甜,还是糖柿的柔软甜美,都是记忆中最美的味道。

那时的村里清静得很,倒也不是无声的静,只是风吹树叶、虫鸣蛙叫、犬吠鸟啼,完美融合在村野。黄昏时刻,夕阳西落,走出门外远眺田野,阳光依旧炽热,太阳仍然耀眼。坐在河边,撑起双手,咬根青草,望眼金色的稻田如浪涛起伏,迎面带来稻谷成熟的芬芳,耳旁残留着风吹过的柔软,周围田地里硕大饱满的稻穗,便是这村最大的幸福。

雨天的村里,弯弯绕绕的土路变得泥泞不堪,雨水将黄泥地揉得稀烂,把青石板打的湿滑,路变得不像是路,倒像是在全力挽留想要外出的年轻人,劝说农忙中难得停手的中年人休息片刻。雨水困住了精力充沛的孩童,狗吠都消失在雨声中。偶尔出行的村里人,举起黄色油纸伞,庞大又笨重,跟行的孩童依偎在身旁,俯视过去,似是朵朵小黄花冒雨绽开。

微雨蒙蒙,天色暗淡,早早便能看到家家户户飘起缕缕炊烟。村里人闻着饭菜香各自返家,田埂旁缓缓流过的河水,屋檐下叮咚的雨滴,窗缝外偷溜出的热气,一眼望去,尽是风景,好一幅村野江南。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远处的山就是我们周边各村的依赖。这座山不高,但承载了村民们的很多生活。万物复苏的春日,山脚下的竹林里,村里人三五结伴变身挖笋人,新笋成了当季桌上的美食。炎热的夏日里,已然长高长壮的竹子在村里人手中编织成各式农具、箩筐。黄叶纷落的秋日里,突然冒头的菌菇悄然成了新贵。入冬了,村民们更不会闲着,往返山间捆回去一担担松枝做冬日的薪火。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它总在默默无私的奉献着。这座山名叫游子,传是孔子远游时所取。夫子曾在此登高望远,道尽了游子在外思乡之情。孩童儿时初闻只是懵懂无知,大了出门在外才明其中之意。

村里的生活虽说平时安静,但是热闹起来却也不一般。村里的习俗之一,跑马灯最为热闹。全村的适龄青年都会参与进来,扮成传统历史英雄人物的模样,有张飞、关羽、穆桂英……他们穿着自制的戏袍,套上竹制的马儿筐“驰骋疆场”,好不热闹。老一辈的村里人则在一旁当教练,指挥,教学排练,敲锣打鼓,传承心得,尽心尽力。围观的脸上满是笑意,看着儿女们的青春活力,对未来生活更加充满了希望。

这些年幼的一点一滴,定格在我的记忆中,像一颗种子,深埋于心,无需浇灌与施肥,也慢慢开出了美丽的花朵,像无尽的稻海,柔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