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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垂钓碧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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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祖晖
涟漪微泛的小河边,绿叶披拂的杨柳树下,握一枝长竿,抛一段丝线,浮几粒浮标,守一方水面,静等鱼儿来上钩。这便是我周末生活中的一帧醉人的画面。
三千多年前的渭水之滨,有一位八十岁的老翁,正在河边垂钓。令人奇怪的是,他的钩子是直的,没有鱼饵,并且高高地离开水面,他就是“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姜子牙。当然,他并不是真的钓鱼,他要钓的是王与侯,最终他钓到了周文王,钓来了大周朝几百年的江山。这可真是一次战果辉煌的垂钓啊。
两千年前的富春江边,也有一位渔翁在垂钓,只不过他身处之地距江边有上百米远,距水面有几十米高。因为他钓的也不是鱼,而是一种超脱尘世的恬静和隐逸之情。他便是东汉著名的隐士严子陵。
还有一千多年前的“独钓寒江雪”的柳宗元。虽都是在江边垂钓,但却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垂钓,因为他们所追求的并不是那鲜活的鱼儿和垂钓的乐趣,而是出于一种政治上的需要,摆出了一种人生态势。我不是姜子牙们,我所追求的是那鱼儿的鲜美,是那鱼儿咬钩时的心颤,是那野外的风清与花香。
每当风和日丽的周日,我便骑上自行车,带上心爱的鱼竿,到郊外去钓鱼。出了城之后,一切都美妙起来:没有了马达的轰鸣,没有了污浊的空气,没有了阻碍视线的高楼大厦;有的是燕子的呢喃,白鹭的飞翔;有的是桃花梨花油菜花扑鼻的芳香;有的是一览无余的大好春光。“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找到一方池塘,或是一条弯弯的小河,选好位置,打好窝子,抛下钓饵,静等鱼儿前来约会。
现如今乡下的水面,很多都成了农民放养的渔场,养鱼、养虾、养螃蟹。要找一处野生水面,还挺不容易的。我还是坚持找野塘下钩,不愿去渔场钓鱼。因为在渔场钓鱼简直不是钓,而是用抄网在鱼篓里捞。有一次,一位朋友请我们到一处渔场钓鱼。鱼食撒下去后,便见水泡直冒,刚把钩子抛下,就有鱼儿咬钩,随手一拎便是一条,连从未钓过鱼的夫人也一连钓上了好几条,高兴得大呼小叫。这哪里是钓鱼呀,真是对钓鱼本质上的一种颠覆!
实际上钓鱼是很有讲究的。“早钓鱼,晚钓虾,中午前后钓王八”,说的是钓鱼要注意时间;“金角,银边,草中央”,说的是钓鱼要选择恰当的地理位置;“春钓浅滩,夏钓深潭”,说的是在不同的季节,应该选择不同的方位。等到了渔场,这些理论经验全都不需要了,随便钓就是了。这样的钓鱼还有什么味道呢?
所以,我还是喜欢到野塘去钓鱼。找到一处水面后,仔细地选择好地段,在水草丰茂的空隙处,打下两到三个窝子,然后点上一支烟,将钩子放到窝子里,两眼紧盯着浮标,静静地等待。这时候,四野一片寂静,有微风轻轻地吹着,携来沁人心脾花草香。时而有呢喃的燕子翩翩飞过,或是在水面来个漂亮的俯冲;还有叫天子在不远处不停地重复着快乐的旋律。
哟,注意,有情况!我的心跳顿时加速。只见浮标沉沉浮浮,又猛地上浮了好几粒,来了!手腕一用力,一条银亮的鲫鱼被我甩到了岸上。首战告捷,再接再厉。野塘里的鱼比较杂,有半路抢劫的白鲦,有吱吱咕咕乱叫的昂刺鱼,有咬了就跑的鳊鱼,当然有老实巴交的鲫鱼等。半天下来,收获颇丰。这鱼烧出来,那个鲜呀,绝没有养鱼塘里的那股饲料味。
有时,静等多时也没有钓上几条,但我的心里却依旧是快乐的、充实的。因为那清新的空气,因为那野外的风景,因为那宁静的心境。所以,每当“春深杏花乱”时,我仍会骑上单车,拿起我的鱼竿,去“垂钓绿湾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