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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读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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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飞
俗话说:“读杂书万卷,不如读经典一卷”。杂书,在若干人眼里,是不屑一顾的,而当代著名作家汪曾祺却对杂书情有独钟。他在文章里,系统讲述了读杂书的习惯、分类和益处。
汪曾祺平时读书很杂,无明确目的,往往是随手抓起一本书就看,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随手丢开。他看杂书所用的时间比看文学作品和评论要多得多。
汪曾祺常看的杂书主要有五类。一是节令风物民俗,比如南朝时宗懔所著《荆楚岁时记》,这是我国迄今保存最完整的一部记录岁时节令、风物故事的笔记体散文;北宋孟元老的笔记体散文《东京梦华录》等。二是方志和游记,如唐代刘恂写的地理杂记《岭表录异》,宋代周去非所著地理名著《岭外代答》。三是草木虫鱼类, 如法国著名昆虫学家法布尔的《昆虫记》,清代吴其浚的植物学专著《植物名实图考》,清代园艺学专著《花镜》等。四是讲正经学问的书,如清代钱大昕所著涉及经史、地理、典籍等诸多领域的《十驾斋养新录》,清代俞正燮汇集经史、医理、方言等成果汇编的《癸巳类稿》。五是无法明确归类,如南宋著名法医学家宋慈的《宋提刑洗冤录》,被誉为法医鉴定学。还有些书内容很庞杂,如《梦溪笔谈》、《容斋随笔》等,汪曾祺统称为笔记。
在读杂书的过程中,汪曾祺总结了四个益处。
第一,这是很好的休息,可以懒懒地靠在沙发里,看杂书一册,比打扑克要舒服得多。
第二,可以增长知识,认识世界。汪曾祺从法布尔的《昆虫记》明白知了原来是个聋子。从吴其浚的《植物名实图考》中知道古诗里的葵就是湖南、四川人现在还吃的冬苋菜。明白这些常识事物后,汪曾祺感到非常高兴。
第三,可以学习语言。杂书的文字写得比较随便、自然,不是正襟危坐,刻意为文,却别有情致,且接近口语。汪曾祺感到,一个现代作家如果从古人学语言,与其苦读《昭明文选》、唐宋八大家,不如多看古代的杂书。这样文辞比较容易融入自己的笔下。汪曾祺建议青年作家不妨试试。
第四,从杂书里可以悟出一些写小说、写散文的道理,尤其是书论和画论。汪曾祺举例清包世臣的书法理论著作《艺舟双楫》讲:“吴兴书笔,专用乎顺,一点一画,一字一行,排次顶接而成。古贴字体,大小颇有相径庭者,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挚,痛痒相关。”这里讲的是写字,汪曾祺悟到:写小说、散文也应当如此。小说、散文的各部分,应该“情意真挚、痛痒相关”,这样才能做到“形散而神不散”。
文学大家爱读杂书且受益匪浅,让我们感触和启迪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