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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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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坤
诗歌起源于古代劳动人民的号子,《诗经》里的《伐檀》“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 ……”就是关于古代先民劳动的一首颂歌。鲁迅在《门外文谈》中写道:“我们的祖先的原始人,原是连话也不会说的,为了共同劳作,必需发表意见,才渐渐地练出复杂的声音来。假如那时大家抬木头,都觉得吃力了,却想不到发表,其中有一个叫道‘杭育杭育’,那么,这就是创作;大家也要佩服,应用的,这就等于出版;徜若用什么记号留存了下来,这就是文学;他当然就是作家,也是文学家,是‘杭育杭育派’。”
伴随着劳动的不断发展,劳动工序的复杂化、劳动分工的细密及劳动方式的多样化,在漫长的过程中,它不断的低吼着、放大着,最终形成了丰富多彩、不同风格的号子,如工程号子 ,搬运号子,农事号子,船工号子 ,作坊号子等。
打夯号子属于工程号子 ,也是我最熟悉的号子。小时候,村里人家盖房都要打夯。打夯一般由六人组成,领绳的一人、扛夯的一人、抖绳的四人,领绳人既是打夯的指挥者,也是打夯号子的领唱者。“黄道吉日呀——扎福根啊!”“哎!” “脚下萱呀——加三夯啊!”“哎!” “四角硬呀——墩六墩啊!”“哎!”在一声声号子中,石夯上下翻飞,一下下有力地夯在地基上。当打夯时间长了,打夯人累了,领唱者就要见什么喊什么 “伙计们呀——提点神啊!” “东边来了啊——花大姐呀!”在风趣幽默中,大家心情舒畅,缓解疲劳。
抬木号子属于搬运号子,是抬木工人在抬木时吟唱的一种旋律。抬木号子由“杠子头”领唱,其余的人接唱便于抬木行走时迈步整齐,使木头悠起来,从而平分压力,运走木头。“哈腰挂了呀嘛嗨呦,嗨呦,直起腰了呀嘛嗨呦,嗨呦,迈步走了呀嘛嗨呦,嗨呦,顺直了呀嘛嗨呦,嗨呦,轻轻放了呀嘛嗨呦,嗨呦。”随着最后一句呼喊,粗大的原木滚到了车厢的木垛上。
在农事号子中,我最喜欢车水号子。小时候,我常常跟着母亲在生产队里踩水车,虽然没有劲,但就是图个热闹。为了缓解单一无味、沉闷的机械动作,母亲就会唱起《二八佳人》来:“号子吆声哪得听?闲来偶忆尚分明。铿锵野韵蛟龙口,满拂带花锣鼓鸣。脚下飞轮旋碧水,胸中俚语逗红英。日行八百还原地,笑望秧田绿色新。”母亲唱完,张婶接着唱:“二八佳人多娇女,天生美貌鲜如花。玉骨冰肌真柔软,扭扭捏捏实堪夸。轻言细语来问路,西施昭君不如她。”然后,一直接力唱下去,直到收工。
故乡傍运河,我的老爷爷曾经在运河当过纤夫。老爷爷在晚年,曾经给我表演过纤夫号子:“人员齐备吧!嘿呦;两膀晃开吧!嘿呦;大步一迈吧!嘿呦;一起跟来吧!嘿呦。”爷爷告诉我:当年故乡漕运发达,常常有纤夫拉船靠岸停泊、装卸货物,也有大量船只逆水南下,在通过“闸口”时需要纠正船只的航向,也需要大量的纤夫。老爷爷喊号子时,慷慨激昂,青筋凸暴,彰显了当年纤夫拉纤的气势。
作坊号子据说是作坊工人为防止瞌睡,唱歌提神的号子,因故乡没有大作坊,我一直没有听过。
劳动号子气势磅礴、豪迈嘹亮,深刻释读了劳动推动历史发展的哲理,表现出了劳动人民的乐观精神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充分表达了对劳动的赞美和崇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