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永良（右二）与嘉宾共同欣赏河阳山歌的表演。

张家港是全国惟一的吴歌传承之乡，流传于张家港凤凰镇的河阳山歌，是江南吴歌的重要组成部分，踞今已有6000多年历史。中国文联主席周巍峙曾题词盛赞河阳山歌是“人民的心声，民族的情结。国家的瑰宝，世界的奇葩。”

自古以来，河阳山区的农民们在劳动中引吭高歌，唱出了一首首乡情浓郁的河阳山歌。独具吴歌雅韵的河阳山歌作为我国最古老的原生态民间歌谣，已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近日，记者在采访凤凰镇河阳山歌馆馆长虞永良时，不仅了解到河阳山歌的起源与现状，还了解到当地的民间趣闻和历史典故，在一首首吴侬软语的河阳山歌中有着生动地反映。

最早的一首河阳山歌，距今已达6000多年

河阳山歌的历史相当悠久。在古代，河阳山区的百姓们将劳动与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配上纯朴自然的曲调，形成了一首首好听又好学的河阳山歌。

河阳山歌馆馆长虞永良，是研究河阳山歌的资深专家。据他介绍，河阳山歌有着许多之最。其中最早诞生、最为原始的一首就是堪称中国民间歌谣珍稀“活化石”的《斫竹歌》，“吭唷斫竹，嗬哟嗨！吭唷削竹，嗬哟嗨！吭唷弹石，飞土，嗬哟嗨！吭唷逐肉，嗬哟嗨！”这首有着6000多年历史的最古老的河阳山歌，是上世纪60年代虞永良回乡务农时，听到20多个村民在拖船时同声高唱的。到了上世纪80年代，虞永良在研究河阳山歌查阅史料时猛然醒悟，农民们吼唱的《斫竹歌》，和远古时期的《弹歌》有着惊人的相似。于是他一下子意识到，《斫竹歌》可能就是《弹歌》的前身。虞永良没想到他的偶然发现竟然改写了中国诗歌史与中国音乐史，并且引起海内外专家学者的关注。

后来经专家考证，《斫竹歌》与我国文字记载最早的诗歌《弹歌》有着惊人的相似，而且，《斫竹歌》出现的年代比《弹歌》还要早。因此，《斫竹歌》被认定为目前考古研究发现最早的华夏民歌。如今，这首最古老的河阳山歌穿越6000多年漫长的时光隧道，竟然仍流传在张家港的凤凰镇，不能不说是中国文艺史上的一大奇迹！ 

虞永良还告诉记者，河阳山歌最短的4行，最长的6448行。河阳山歌按照长短主要分为4大类别，其中包括4句头山歌、短山歌、大山歌以及长山歌。河阳山歌中400行以上的为长山歌，《十里亭》、《天门阵》等长山歌，都是以抄本形式世代传承。乾隆年间的长山歌《古人百家姓》，全长488行，将百家姓中的180姓与姓氐中的历史名人相组合进行传唱，成为书生们掌握姓氏文化与历史知识最通俗易懂的课外读本。

当年项羽练兵台，变成百姓赛歌大舞台

在许多河阳山歌的歌词中都反映了“项羽起义”、“岳飞抗金”、“太平天国”等重要历史事件。其中对秦朝末年项羽在吴地起义、在河阳山招募兵勇这段历史的描述格外生动。河阳山歌《项羽》的歌词为：“北来秦始皇，造反出项王。旗树大江东，西战汉中旁。”另一首河阳山歌《唤英台上唤英雄》对项羽赞美道：“唤英台上唤英雄，项王不肯过江东。一言九鼎壮烈去，江东弟子义独钟。”

虞永良向记者介绍，根据当年流传下来的《项羽》、《唤英台上唤英雄》、《唤英台上万人呼》等河阳山歌进行研究与考证，可以从中了解到项羽与河阳山区父老乡亲的感情非常深厚。秦末时期，项羽曾在河阳山耀家坝一带修建练兵台竖旗招兵，四方乡邻纷纷响应。项羽渡江西进告别河阳乡亲时曾发誓：“不灭暴秦，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然后率领从河阳招来的兵勇挥师渡江。

项羽渡江西进后，河阳老百姓们为了表达怀念与爱戴项羽、期盼他凯旋归来之情，特地将项羽的练兵台改称为“唤英台”。星转斗移，当年项羽练兵的唤英台后来变成了河阳民众进行对歌与赛歌的大舞台，有一段山歌歌词很形象地描述出人们在唤英台赛歌的盛况，“唤音台上山歌响，耕织采桑乐洋洋。”

男青年不会唱山歌，很难找到好老婆

在河阳山歌中，具有原生态特色的情歌占有很大的比例。情歌的内容是劳动人民追求美好爱情的真实反映，譬如河阳山歌《相约情哥河阳会》这样唱道：“桃花樱花加梨花，阳春三月美如画。妹约情哥河阳会，双双对对去看花。”其唱词中良辰加美景，赏花与对歌，活脱脱描绘出一幅情景交融的乡村爱情“风情画”。

据虞永良介绍，自古以来，流行于河阳山区的对歌形式与当地男女青年的婚恋习俗息息相关。在河阳山区，有一句老话从古流传到今：“只有河阳山歌唱得好，才能娶到好老婆。男青年如果不会唱山歌，那么，家有万贯财产也没人愿意嫁给他！”因此，多少年来，当地男子为能讨到好老婆，都纷纷向河阳山歌老艺人们取经学习，并且都勤学苦练，争当令人羡慕的山歌王。在古代，河阳山区每逢春秋季节，对唱山歌盛极一时，或同庄对唱，或隔河对唱，妇女们送茶担饭，孩童们欢呼助威，气氛相当热闹。

近年来，为了更好地传承与保护流传6000年之久的河阳山歌，张家港凤凰镇不仅新建了河阳山歌馆，编撰与出版了150万字的《中国·河阳山歌集》，还建立了河阳山歌培训基地。河阳山歌的传承与保护还引起许多艺术家的关注，由著名国画大师魏紫熙之女魏莉创作的巨幅国画《福村河阳图》，将河阳山歌馆、恬庄老街等人文景观浓缩在10米长卷中。

记者 汤雅洪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