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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伍德:拍烂片也能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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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名超级影迷,恰好还有观影洁癖,那你对烂片的态度是什么?基本上会是零容忍。有人甚至想象,那些烂片背后的导演,究竟有一种什么样的创作状态?他们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着电影理想,还是在用敷衍的态度圈钱?

不过在电影史上,有一个烂片之王被载入史册,这就是艾德·伍德,他一生拍摄了46部电影,在IMBD中没有一部评分超过5分。

1953年,他自编自导自演了处女作《忽男忽女》,奠定了他烂片之王的基础;1959年,他的巅峰作品《外星第九号计划》推出,此后常年霸占影史烂片榜的头把交椅。

1994年,电影怪才蒂姆·波顿将自己偶像的故事搬上了荧幕,而艾德·伍德的扮演者,则是帅气逼人的约翰尼·德普。

影片的故事,是1951年的好莱坞。艾德·伍德对电影事业抱着一腔热血,渴望能够像奥逊·威尔斯那样拍出伟大的《公民凯恩》,他在若干剧组跑龙套、当场工,只要和电影沾边的几乎全做过,闲暇时,去胶片房搜集废弃的影像胶片,已备能用在自己以后的电影里。在得知制片商正在筹备一部名叫《我变了性别》的电影时,自告奋勇去担任影片导演,为了让对方选中自己,他甚至主动坦白了自己有异装癖的秘密。

当时的好莱坞并没有那么宽容,人们对同性恋是歧视的,制片商怀疑艾德的性取向,但他表示自己是纯爷们儿,爱女人但更爱女人的衣服。制片商当然不肯接受这样的奇葩,拒绝了他的自荐。郁闷之际,艾德遇见了过气影星贝拉·卢戈西,后者曾凭借吸血鬼德古拉一角红极一时,晚年则由于对吗啡上瘾,演艺之路已十分惨淡。艾德是对方的忠实影迷,很快成了朋友,利用贝拉残存的名气,艾德终于从制片商手里获得了拍摄权和赞助。

艾德根据自己的异装癖的原型,完成了《忽男忽女》剧本,诚实的他借此机会向女友坦白了自己的特殊癖好,女友的内心当然是崩溃的,但她还得擦干泪水向前看,因为艾德确定她将出演本片的女主角。本来就是小成本,制片方甚至只给了他7个卷轴的胶片,对于艾德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完全没有导演经验的他拍电影属于感觉流,自己觉得不错就一条过;他甚至还在电影里出演了拥有双重性身份的男主角。

你可以想象发行商看样片时候的感受,心中跑过了一万只草泥马,最终电影没能在洛杉矶公映,愤怒的制片商直接让艾德收拾东西滚蛋。

这一次失败在艾德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又开始筹备新戏《原子能新娘》,事后证明同样是一部超级烂片。他找来摔跤运动员饰演高大的原子怪人,在酒吧偶遇的女招待马上就成了女主角,甚至请来一个色盲摄影师,还叫来暮气沉沉的贝拉参演。一群人在简陋的摄影棚里,开始了一场场尬演,拍到一半,由于无法支付场地费而被赶走。艾德不得不带着一群人去投资方的酒会筹集资金,为了满足投资方的要求,他甚至向一名女演员下跪请求出演,结果惨遭拒绝。他找到一名卖猪肉的商人求助,对方必须答应两个条件:结尾必须安排一场大爆炸;自己的儿子要做主角。艾德同意了,对他而言,只要能拍电影什么都可以商量。

《原子能新娘》上映了,艾德和主创在首映礼上差点被观众的口水淹死,但这还是没能让他放弃自己钟爱的电影。机缘巧合下,他获得了一家教堂的赞助,以刚去世的贝拉生前最后一段影像为噱头拍摄一部恐怖科幻电影,这就是著名的影史第一烂片——《外星第九号计划》。

粗制滥造成为这部电影的标签,道具随便,对白随便,画面随便,表演随便。制片商看不下去叫停,艾德生气了,跑到酒吧喝闷酒,竟然碰到了当代最伟大的导演奥逊·威尔斯。交谈中,艾德才知道原来对方也面临一样的困境,也会被制片商各种限制和要求,奥逊·威尔斯告诉了艾德终生难忘的一句话:“电影开拍了就值得了”,这成为他的座右铭。

他坚持拍完了《外星第九号计划》,在蒂姆·波顿的《艾德·伍德》电影里,这部电影成功了,艾德走向了领奖台——当然这只是当时艾德的一个梦。

现实生活里的艾德·伍德才能平庸,伴随一生的就是贫穷、嘲笑,但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面对制片商的痛骂羞辱时,会说这样一句话:“我的下一部会好很多。”

艾德是个可爱而善良的人,他手下的团队都是被行业抛弃的奇葩,但他愿意接受他们,和自己一起追求梦想。他不够聪明,不知道知难而退,但他又十分聪明,因为他知道人生就一次,需要为心目中的理想飞蛾扑火,正是因为这种精神,才会让蒂姆·伯顿对他如此崇敬,在自己后来的电影里,不止一次地向艾德致敬。

回到开头的那段话,如果你是超级影迷,恰好还有观影洁癖,你对烂片是什么态度?说实话,并不奢望这样的影迷能改变对烂片的态度,但还是希望对烂片表示一丝尊敬,尊重那些真的在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着电影理想的导演,哪怕他们并不拥有过人的才华;正是因为这些烂片,才会让那些出色的电影在电影史上留下了更深的印记。

朱璇